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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31
巴黎圣母院近一周来成为世界人民的目光所至。截至4月22日，来自全球各个国家和法国各界对重建巴黎圣母院的筹款金额已近10亿美元。
4月15日，全世界见证了巴黎圣母院火灾的悲怆瞬间。之后关于这所古建筑的修复，争议诸多。而失亦有所得，这场大火带给人们的启示并非只停留在重建这一层面。
“我们将一起重建巴黎圣母院！”大火面前，法国人的自尊心和团结精神被重新唤起，处于政治困境的法国总统马克龙试图利用这场大火展开“危机公关”，让处于分裂的法国重新团结起来，并借此推动他的改革措施。
任何重大事件都是某个历史转折的时间节点。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例证：当国内矛盾重重，危机四伏时，一个外部的战争吸引了全社会的关注，举国焦点为之所转移。有时，一个重大灾难也起到凝聚意志、化解矛盾和纠纷，起到众志成城之效。如今，马克龙也在试图借此重构法国人民的意志。
然而，这只是马克龙的一厢情愿，重建困难重重。圣母院的火被灭掉了，已经持续了二十三个周末的“黄背心”之火却难以熄灭。作为法国问题的放大镜，“黄背心运动”不仅暴露了被贴上“富人总统”标签的马克龙“不理解穷人”的施政痛点，更直指法国社会的深层危机：经济低增长、失业率高、财政赤字严重以及贫富差距。
“一切都给了圣母院，什么都没留给悲惨世界。”“人还没石头重要。”用超过10亿欧元捐款重建巴黎圣母院，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帮助低收入者的质疑声，起伏不断，成为马克龙面前的艰难命题。
同时，去年夏天马克龙试图借法国赢得世界杯来提升法国人凝聚力，却并未如愿，他借机实施的改革方略却并不为人们看好。一个悲观的声音响起：巴黎圣母院可以重建，那法国呢？巴黎圣母院重新建成之日，或许我们能看到一个“修旧如旧”的圣母院，但是，人们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法国？如此，复建实则是个治国之计。
在大巴黎区多如繁星的教堂中，巴黎圣母院是一颗璀璨的明星。不仅内部珍藏着大量稀世之宝，其本身就是一件世界建筑艺术珍品。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评价她“每一块石头，都不仅是法国历史的一页，而且是科学史和艺术史的一页”。
在八百多年的历史中，巴黎圣母院曾经两次“渡劫”，先后经历了政治运动的冲击和战火的蹂躏，也曾有过持续23年的修复工程。建设--毁坏--重建，这是法国历史中的重要一页。因此，对巴黎圣母院的重建，也是对历史记忆的重构。
石头可碎，塔尖已毁，但精神、文明与历史的意义是鲜活、珍贵的，依靠代代相传与相互传播的，是巴黎圣母院至今仍与历史同在的基底。每一位曾为历史添砖加瓦的先贤和创造未来的后来者，都是重建的力量来源。而这一切最终归于人民。
重建的过程，是一个追寻人们共同联系、唤醒共同情感的过程，不仅是对遗迹的“复活”，还有对遗失内容背后历史的重现与记忆。这也是以重建历史建筑来重构历史记忆的意义所在。
许多闻名于世的古迹有过毁灭重建的历史，这个重建历程往往都与当时的经济社会发展的背景息息相关。我国著名的黄鹤楼、滕王阁、蓬莱阁都是在摧毁后重建而成。1984年底建成的新黄鹤楼，离最后一座黄鹤楼被毁的时间刚好是100年，新楼不仅保留了古楼的特色，甚至比旧楼更加宏伟，这大概是我国改革开放后，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人民安居乐业的时代因素使然。
中国的三大名楼如此，包括巴黎圣母院在内的所有被历史、天灾与人文毁去的瑰宝的重建，也是如此。
巴黎圣母院的存在早已超出建筑物本身的实体意义，而更近似于一种文化和民族符号的象征。有一种观点认为，如同“9·11”事件中纽约双子塔倒塌，被视为美国走向衰败的象征，巴黎圣母院塔尖的倒塌，正是欧洲没落的绝佳隐喻。
在政治不确定性成为很多欧洲国家政治底色，民粹主义日益喧嚣的背景下，任何事件的发生都是对欧洲形势发展的一次大考。触目惊心的老龄化问题、此伏彼起的主权债务危机和难民危机、一些成员国面临的巨额财政赤字，增长乏力的经济、英国的脱欧对欧洲一体化带来的负面影响……在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案来应对这些难题之前，“团结”无疑是个奢侈品。
此时，一场凤凰涅槃式的大火、一场结构性的社会改革，才能让法国在内的欧洲国家团结在一起，共同应对这些艰难的挑战。
人类历史发展进程警示人们，每个阶段都存在着各式的冲突和断裂。在历史的每一次变迁中，卷入的现代性变革比过往时代的多数变迁都更加意义久远。由此来讲，每一次断裂都是助推历史向前的催化剂。
回望中国历史，1998年的洪水，2003年的非典，2008年的雪灾和汶川地震，中国人民都显现出了血浓于水的深情和无坚不摧的凝聚力，再一次彰显了中华民族同舟共济的勇气和生生不息的坚韧顽强。当然这一切发生在中国。
倘若巴黎圣母院这场大火能够让欧洲各国重新反思自身的发展以及欧洲的未来，那么对欧洲而言将是一桩好事。同样，对于法国来说，在这个黄背心、大辩论与圣母院大火三者叠加的微妙节点，如能妥善应对巴黎圣母院火灾事故，有可能为马克龙提供一个凝聚共识、重建民心的契机，成为其执政的关键转折点。
除此之外，法国乃至欧洲还需要不间断地进行更全面深刻的反思和改革，才有望走出困境。如马克龙所说，“历史永远不会停止，我们永远都会有挑战需要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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